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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利救不了孩子的心靈:親恩人倫才是無價寶

題:one angel, two(一位天使,兩位) 圖:Madeleine Marie Slavick (http://touchingwhatilove.blogspot.hk/2013/10/one-angel-two.html)

文:梁建雄(香港政府華員會社會工作主任職系分會主席)

編按:這篇文章出自一位資深社工的親身經歷。梁先生在輔導工作過程中,深深體會人總是珍惜自己生命的。可是目前的社會制度和環境,卻有很多不足之處。梁先生以積極的態度,提出了一些值得思考的問題……

 

一名九歲女童自殺,議員專家紛紛作出評論,普遍意見認為是小孩子的抗逆力出了問題,亦有一些人說是家長對孩子的關心不足,託兒等社會服務又不足所致。一時間,專家言論滿天飛,加強生命教育與兒童照顧服務的訴求如沸騰之水。筆者作為一個社工,或亦可受惠於隨之而來的「加強」工作,即使撿不到額外的薪水,工作量與責任或亦可酌量減輕。然而,現今的兒童問題,是否真的能透過這些措施解決?

 

生有可戀就不想死亡

有人問,為何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要尋死?好端端的一個小朋友,在一個人人認為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,為何要自尋短見?關於這個問題,我認為大家應該先從反方向去思考:究竟,小女孩為何要生存下去?

筆者以前接受哀傷輔導訓練時,導師曾叫學員設想一個情境:「若你現在坐在飛機上,但五分鐘後飛機便會撞山,你將會一命嗚呼,請你用僅餘的時間,寫下你的遺書。」不消一瞬,差不多所有在場的學員都痛哭流涕,悲慟得未能寫出隻字。原因很簡單,因為我們每一個學員都「生有可戀」;在寫遺書的一剎那,人人都想起自己牽掛與不捨的人和事。事實上,一個對生命有眷戀的人,當然不會希望自己的生命這麼快結束。

然後,大家可否想像一下,今次自殺身亡的女童,她對生命留戀甚麼?

記得筆者年少時,對生命是充滿期盼與希望的。例如每個星期,我都會期待爸爸星期天會帶我上酒樓,然後買一本《老夫子》,兩父子邊啖點心邊看書報。有時好運碰上爸爸好心情,還會有機會隨他由土瓜灣步行到油麻地的牛奶公司雪糕屋,吃一個「單寶筒」,再在回程時用自己省下的零用錢買一塊新的兵乓球拍。那時候,小小的心靈從沒有想過自殺,甚至對死亡很是恐懼。然而到今天,小孩的期盼究竟是甚麼?是一頓迴轉壽司?是一個新的 NDS遊戲?是一份好工作?還是怎麼求也求不到的父母陪伴?

筆者的兒子三歲,對死亡沒甚麼概念,有時過馬路,我會提醒他:「小心拖著我,不然便會車死死(童言總是用疊字組成的)!」。然後他會問:「死了又怎麼樣?」我就會說:「死了就見不到爸爸媽媽,你想嗎?」他就會立即說:「不想!」然後緊緊的拖著我的手,生怕會就此失去了我似的。但是,今次尋死的小女孩,著緊的又是不是一樣的東西呢?還是如很多傳媒所說,是那倒退了點點的成績呢?

資本主義社會發展,工人用汗水與勞力辛苦換來的,不是滿足感。社會的一切價值,大多被物化與錢財化。人們不斷工作,然後用得來的薪金去購買物質和快樂,漸漸地墮入不斷追尋金錢的遊戲。大多數人都相信,金錢是成功與快樂的指標,而理想的學業則是獲取金錢的鑰匙。

 

成績金錢成生命意義

於是,不論社會發展得如何不公平,人們要如何工作十多小時才可以換來一家人的溫飽,他們都無怨無悔。不少人還會不斷提醒下一代:一定要用心讀書(注意:不是學習),否則將來要「乞食」。漸漸地,他們開始忽略了人生在世最常會留戀的,通常都不是金錢,反而是人情。而當他們自己都忽略與孩子相聚溝通的重要性,孩子難免亦會誤將成績與金錢當成生命的意義。

然而最壞的,就是政府也在助長這樣的氣候與看法。最近社會福利署開辦了日間寄養服務,目的就是為那些每天工作十多小時的父母,安排一個陌生人替他們照顧孩子。然後,若孩子的身心發展未盡如意,抗逆力不足,政府又投放大量金錢在中小學辦一些「成長計劃」。於是我們學校由以前每校只有半個社工,到現在一校有兩個甚至三個社工。甚麼「成長的天空」、「有營特工」等計劃一個又一個。漸漸地,政府與福利的機器替代了家庭溫暖與親情。但諷刺的是,服務雖然每年增加,換來的卻是更多的家庭暴力與自殺數字。

究竟何時,我們的政府與社會領袖才會醒覺到,孩子們需要的,不是再多的社會服務,或是更完善的福利配套?事實上,社工與服務不論多專業,都替代不了親恩人倫這些無價之寶,亦只有這些金錢買不到的東西,才可以令孩子們「生有可戀」,勇敢地面對前路。

 

轉載自蘋果日報:

http://hk.apple.nextmedia.com/news/art/20080121/106646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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