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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共融社會】印度另類嘻哈歌手冒起 唱出種姓制度不公

今年是嘻哈音樂(Hip Hop)誕生50週年。這種與社會行動密不可分的音樂影響深遠,在印度近年就出現了一派「賤民」嘻哈音樂人,用歌曲喚起民眾關注種姓制度和社會的不公義。

甘保(Harish Kamble)是印度的新晉饒舌(Rap)歌手。他於2019年推出第一首歌《Jaati》,歌名在他的母語裡,意思是「種姓」。歌詞道出在種姓制度裡被視為「賤民」的一群面對的不公平待遇和歧視。

《Jaati》的歌詞一針見血:

種姓制度有如海嘯……
種姓制度,助長了千百種可怕的行為、歧視……
低級,不是我的社會地位
而是你的思想

從甘保的MTV可見,有關「賤民」遭遇不公平對待的新聞,是他創作的題材。

印度在1947年獨立以後,頒布憲法,正式廢除了種姓制度,不過不少人仍然遵行這根深蒂固的階級體系。在種姓制度之下,民眾分為婆羅門(如教師、學者、祭司)、剎帝利(如貴族、戰士)、吠舍(如農民、商人)和首陀羅(勞務者)四個階級。至於「賤民」則被排除在這體系之外,是印度社會中最底層的一群。「賤民」遭受不平等待遇,例如不得進入寺廟、不得與高種姓的人共用同一條河的水。

29歲的甘保在卡納塔卡邦小學擔任教師。個人經歷驅使他投身饒舌音樂社會行動者的行列。甘保年少時,有一次登門到一位村民的家裡收取文件,但事主外出,他的妻子請甘保坐下等候。事主回家甫踏進門口,看見甘保即大怒,只因是甘保來自低種姓階層。他坦言:「自此,我到訪別人的地方前都會三思,這個創傷難以磨滅。」

甘保記得祖父母告訴他,他們家的土地被高種姓的人奪。他的祖父年輕時,唱過一首歌歌頌印度憲法之父安貝德卡爾博士(Dr BR Ambedkar)。安貝德卡爾是首位得到大學學位的「賤民」,他赴笈美國後,回國積極推動改善「賤民」權利的運動。

甘保喜歡批判社會的文學作品,除了閱讀,也會寫詩。印度民眾聽的流行嘻哈和饒舌音樂,題材不少都有貶低女性的取向。甘保唱的可不一樣。

他表示:「我曾經認為饒舌歌都是關於去派對、追求女孩子、犬馬聲色,直至我得知嘻哈於上世紀70年代在美國出現,是源於黑人遭遇種族歧視。那跟我的經歷很相似。」他開始聽美國的嘻哈音樂,自學rapping技巧。

甘保將自創的饒舌歌放上臉書,得到好評,他因而更有動力創作。他的作品都以伸張公義作題材,例如有一首靈感來自賤民少年自殺的遺書;《Rajneeti》則是描述政客為求私利而犧牲人民的利益,歌詞提到:「在印度,牛隻很安全,但婦女被強姦,政府卻漠不關心,婦女得到的尊重和安全及不上一頭牛。」他向傳媒透露,曾收到死亡威脅的電話,要求他將歌曲下架。不過甘保選擇繼續創作和發表歌曲。

甘保認為他的作品冒犯了崇拜牛的人,因而招惹死亡威脅。

在印度,愈來愈多「賤民」音樂人用嘻哈饒舌歌的形式,表達對種姓制度不滿。

在印度西部貧民窟長大的迪達(Vipin Tatad)就擅長將日常生活題材寫入饒舌歌。他最新的作品唱出「賤民」從事清潔污水渠工作而遭管道毒氣焗死的悲歌。歌詞這樣說:

那些污水渠和溝,為甚麼要去清理它們?
我們有合約在身,要去清潔它們嗎?
溝渠充滿毒氣,硫化氫和有毒的甲烷
致命的一口氣,結束了我們的生命
我們在垂死呼叫,而你卻說:
由他們死去
還有甚麼要談論?

2004年一名連環強姦犯人在法庭裡被幾十名低種姓婦女殺死。Netflix將這宗事件拍攝成紀錄片,而迪達參與了主題曲創作。他不諱言,當饒舌音樂創作人的路相當艱巨,他的演出曾經遭人中斷,他和隊友靠演出得到的收入也很微薄。

新德里Jawaharlal Nehru 大學的藝術及美學教授Brahma Prakash說,印度民眾喜歡抒情和療癒的音樂,很多人覺得饒舌歌很吵耳,普羅大眾還未接受這種音樂,會聽反種姓制度饒舌歌的樂迷都是有同一身份和遭遇的人。

也有個別印度饒舌歌手在社交媒體上走紅。Arivarasu Kalainesan(藝名Arivu)在音樂串流平台上有150萬人支付月費聽他的歌,並獲邀到英國牛津大學交流和演出。迪達有一些歌曲在視頻平台上亦有20萬瀏覽人次。

迪達矢言:「音樂對我來說,不是職業,而是責任。如果我們不發聲,就只能繼續受剝削。我們會繼續唱出種姓制度的不公平,直至我們得到平等對待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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